爷爷(1 / 2)

爷爷

第二天我们起得很早,七点半就吃早餐,八点约好的造型师开始给我做造型。这是个女化妆师,经常给明星做妆发的。

元元生在十月三号,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我早就定好穿兰婆婆给我做的那件浅绿色旗袍,五分袖,中领,珍珠扣。造型师手脚麻利地给我梳了个别致的发型,头发往后捋,在头顶左右编成两个半高马尾,用黑色丝绒系成麻花辫合在一处,再把我耳后剩下的长发用夹板夹卷。整体做出来就是慵懒中又带点俏皮,再精心地化了个素颜妆。

“这是哪家的大小姐啊?”闫鹏见了也很满意,还打趣。造型师笑得眼睛都没有了,一连串地赞美,估计得加钱了。还是男的好,西装一穿,不化妆不说,头发吹吹就搞定了,当然根本原因还是闫总基础好,身高腿长,随便走几步都媲美男明星。

“这种场合还是得正式点,外面的衣服哪有兰姨的手艺好,太合适了,以后还得再劳烦她老人家做一身。”我明白他的意思,有人在不好说什么,只默默地看他一眼,嘴角轻轻弯了弯。

出乎我的意料,闫家的老宅不在郊外别墅,而是军区大院。闫鹏在车里给我解释:“老爷子戎马一生,朋友也大多在大院里,下棋聊天有伴。再说了,去外边怎么能每天听人喊领导、首长?”

他略带促狭的语气让我笑出了声,知道他是怕我紧张,我主动伸手握住了他靠近我的左手,他反应过来,也把我的手放在他宽大温暖的掌心里,小心翼翼地包住。

闫家住的是一栋外表看上去有些年头的三层小楼,外观爬满常青藤。进去时大厅已经济济一堂了,元元先乖乖坐着,眼睛却一直在往门口瞟,看到我们的身影,立马乳燕投林般地扑过来:“爸爸,雪嘉阿姨。”

闫鹏接住他,又略带点男人对儿子的嫌弃松开手,我笑着摸摸元元的头。事先说好了,不能叫我姑姑,只能叫阿姨。

不时有人殷勤地跟闫鹏打招呼,他都只点点头,或者嘴上说一句:“好,”又低声给我介绍,“这是六叔六婶,你见过小六的,这是他爸妈。”我都跟着叫。

闫鹏问清爷爷还在二楼,就径直带我上楼。在这个家里他行动自在洒脱,与其他人的束手束脚形成鲜明对比。敲门前他还轻声跟我说:“这是书房,爷爷上午都会写写字,看看书。”

屋里传来稳稳一声“进来”,中气很足。进门一看房间敞亮大气,黄花梨的大书桌前,一位头发全白,精神矍铄的老人,正戴着眼镜在挥毫泼墨。

老人余光看到我们也没说话,手下未停。闫鹏老老实实地喊了声:“爷爷,这是我女朋友雪嘉。”我也赶紧微微俯身,恭敬地行了个礼:“爷爷好。”

老人这时才应道:“嗯,好好好。你们先坐,我还有几个字就写完了。”说完又专注手上的纸笔。

闫鹏习以为常,拉我在沙发上坐下,面前还有一整套的潮汕功夫茶的茶具。他直接上手,随手拿过小几上的一个青花瓷小瓶,轻声说:“武夷大红袍,上次我给岑叔拿的就是在这儿偷的。”

老爷子耳力太好了,隔老远都听到了,笑骂:“小兔崽子,怪不得我说茶少了呢。”我有点惶恐,闫鹏眼色示意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