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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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二月初过春节，还有二十天。罗珂没着急回家，跟乐队在酒吧尽情演出了几场，比平日时间更长更尽兴。后来董飞要回家了，乐队几人聚了次餐，驻唱生涯基本结束。
这次几个人都喝多了。胡铮看谁都有影分身，沈青和王知行捧着个垃圾桶你一口我一口地对着吐，罗珂想去扶一下他们，奈何自己站起来就走得像一缕游魂，摇摇晃晃地感觉在飘，不抓着点什么马上就会摔倒。董飞瘫坐在椅子上，一直挥着手咕哝着问：“为什么我说话有字幕？为什么我说话有字幕？”
罗珂飘到他身边，疑惑地看着他前面的空气，“哪有字幕？”
“啊，你说话也有字幕！真好玩儿！”董飞嘿嘿乐起来。
胡铮摇晃过来，问：“你说的字幕，在哪儿呢？”
罗珂把他身体扳了个方向正过来，醉意让人笑得恣意，他大声说：“老大，我们在这边呢，你在问谁啊？”
“你们怎么有那么多分身？”胡铮伸手抓了几下，“卧槽，哪个才是真的？快收了神通！”
沈青往地上一坐，擡手指指胡铮哈哈哈笑起来，还没等说什么脑袋晃了晃，身子一歪就打起了呼噜。
王知行爬过去摇晃着他，“别睡，你别别睡！睡着了带你去洗胃你信不信，嗝儿！”
“不能在这儿睡。”胡铮费劲地转过身，找了半天摸到了他们的位置，试图拽起来，“我们该回去了。”
“满天都是字幕！”董飞拍着手乐，身子又往下滑了一段。
“真得把他弄醒。”罗珂飘飘荡荡地来到沈青身边，蹲下来的时候也想呕，勉强忍住了，伸手推他。
那家伙睡得正酣，吧嗒下嘴还翻了个身。
“看我的。”王知行伸手在桌上摸索了一阵，抓着两根筷子坐在地上，对着沈青的脑袋就开敲。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王知行嘴里配着音，越敲越来劲，“这个节奏型怎么样？我给你们来个基本功双跳，今天手感不错嘿嘿！”
他速度越来越快，沈青终于被敲醒了，咕哝嚷着：“……有人在我脑子里剁饺子馅儿！”
几个人哈哈大笑，笑得停不下来一样。终于止息的时候一片安静，沉默间，一声压抑着的抽泣冲出了喉咙。
他们说好的不要哭，以后虽然不再演出不能常见面，但还会去录音棚录歌，还有机会在一起玩，约定以后要常联系，别搞那么伤感。罗珂环视了一圈想看看是谁没忍住，结果脸上的湿意告诉他，是他自己。
“你怎么回事啊！”王知行搡了他一下，然后自己哭得更大声。
沈青本来已经坐起来了，抱着脑袋又躺回去，肩膀耸动。董飞彻底出溜到了桌子底下，肆无忌惮地抹眼泪。胡铮想安慰他们，奈何根本看不清人在哪儿，摸到张餐巾纸胡乱擦擦哭出来的鼻涕，囔着声音说：“我去结账，回来时你们要给我笑。”
说着往包房外走，咚地一声撞在了墙上。
“哎，门呢？怎么这么多门？怎么都不是真的？我出不去了！”胡铮急了，“出路在哪儿？”
虽然他们都已有各自的规划，但他们都是还没有步入社会的年轻人，社会相对于校园，还是太深奥太叵测了，一点迷茫担心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敏感如罗珂，听到出路在哪儿这样的话免不了多想一层，心里更加酸痛。
董飞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抱住胡铮的腿拦着，一定要去结账，非常执着坚定。他说：“一直跟着你们混吃混喝，就让我请一次吧，感谢你们带着我玩，让我的大学生活这么丰富……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这么好的乐队了！”
胡铮拉扯着他站起来。董飞又说：“不管怎么样，盘旋乐队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
“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