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2 / 2)

他好像又想到了甚么,干干笑了一声。

沈如春盯着他:“李辟,你以为自己有多好?定王府的大郎君不是你的阿兄么?你将那些事告诉我,是想借我来替你除掉你兄长么?定王如今昏迷,你想要定王府中的权。”

她继续道:“李辟,我说过,得一线光,我会不停往上攀。所有的事,我都会报复回来。沈家蒙的冤屈是,你待我的折磨也是。”

李辟未说话,沈如春现在的模样同方才全然不同,方才的她,对他只有恐惧。可现在,她冷静得毫无破绽,甚至是无坚不摧。

那些恐惧和烙印在短短一瞬便被她悉数舍去,李辟记起来了,她现在还真成入了太医署,江州疫病一事他也听过一二。

他在心里头自嘲地笑,他的春娘总是教他刮目相看。在他不曾见过的日子里,她在一点点变化,变得愈发理智成熟,与强大。

他甚至不怀疑,有一日,她真会要了他的命。

李辟往前走,望着沈如春,眼中忽然起了柔情,真假难辨:“春娘,我等着你。”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陈惊山出现在门外。

房内两人皆望向他。

陈惊山原是在太医署门外等沈如春,他今日牵了匹马驹,是用他先前赚来的金叶子从马肆租来的。沈如春之前说过,想去延山。如今还回不了延山,他便想着先带沈如春去平江原上策马。

后来他听人说,她去见李家二郎君了。

那人带着他走,路上,那人说,沈小娘子从前是被金屋藏娇,李家二郎君待她极好,沈小娘子也爱慕二郎君至极。只可惜,圣人赐婚,要二郎君尚公主。沈小娘子这才同二郎君闹了矛盾,分别数月,如今才得相逢。

陈惊山心里头下意识反驳,不是这样的,沈如春不是这样同他说的,他在定王府中看见的那些画也表明不是这样的。李辟分明是欺负她的人!

若是李辟敢欺负她,他会毫不犹豫地拔刀护在她面前,就同先前那样。可是,若事情原本不是那样的呢。陈惊山心中开始忐忑不安。

沈如春为何要见李辟?他们见面是要说甚么?陈惊山想起,在望州时,他曾无意中窥见沈如春同李辟亲昵。他有种莫名的不安全感,又再次患得患失起来。

他将马栓在府院门口,同那人进去。

“沈小娘子同二郎君就在里头那间屋。”那人给他指着。

陈惊山犹豫地推开门。

屋内灯光昏黄,沈如春和李辟站得很近,他们望向他那瞬,陈惊山忽地有种落寞感。他听到了,李辟说,他会等着她,是等她闹脾气好了,回心转意,心甘情愿回来么?

“沈如春。”他喊着她,声音低低的,“我来接你回家了。”

李辟的嘴角往上勾,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笑意。

他并没有阻拦,也没说甚么话。反而有种泰然自若的胜券在握感。

陈惊山到底是心思单纯了许多,与李辟这只狡猾的狐貍比起来,委屈可怜许多。

沈如春刹时明白陈惊山为何会恰好出现在此,她心中暗骂李辟无耻,转身走向陈惊山。

李辟看着二人背影,收起笑。

回去路上,陈惊山牵着马往前走:“沈如春,你想去平江原么?”

“嗯。”沈如春点头,她知道陈惊山一定是落了李辟圈套,误会了。他若能真的生气,她倒也好同他说清。可是,他现在这般,心中难过极了,面上却装作没事,教她也有些无措。

雨挂在云里,天色愈来愈暗。

行人皆往回赶,寻避雨处。只有他二人,往外走。

平江原地势不高,古道蜿蜒,深秋时节,两侧皆是红枫。

陈惊山将沈如春拉上马,拢在身前。他拽紧缰绳,小腿往马腹一夹,马开始在古道上疾驰。

不知跑了多久,他猛地收绳。

他将沈如春抱下马,双手捧着她的脸,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爱意却喧嚣无比。

沈如春的心尚因策马的刺激而悸动,又被他紧随而来的纠缠热烈的吻推至汹涌澎湃。

她回应着他,两人近乎疯狂。

“陈惊山,”沈如春喘着气,同他额头相抵,“李辟是故意设计,引你生疑。”

“我没怀疑你。”陈惊山想,他没资格怀疑沈如春,沈如春不是属于任何人的。

他继续吻着,凶狠极了。

许久,他才放开她。

“不生气了?”沈如春问。

他沉默着,将下巴抵在她头顶。半晌,才开口,语气与方才的气势汹汹截然不同:“我没同你生气。沈如春,我只是担心,怕你喜欢上别人。”

小狗吃醋。

后面看看明天再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