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娘子——”皇后殿下蹙眉。
广平忽地跑出来,跪在沈如春旁边,握住她的手,对圣人和皇后殿下道:“我相信沈三娘子,我相信她说的话。”在望州时,她是见过李辟杀人的,那时就已被他吓得不轻。她本来便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李辟。
如今听闻沈如春的经历,她十分心疼她。圣人和皇后殿下明显是不打算惩处李辟,她不忍沈如春可怜地在堂下跪着。
广平道:“今日之事,许多人都听到了。传出去后,我只会成为长宁城中的笑话。我不愿嫁这样的人!”
“广平!”一直在看戏的萧建元出声喝止。
圣人扶额,好好的冬至宴成了一锅乱粥,他本就恼火极了。广平如今还出来闹腾,无异于火烧加油。他将案上的瓷碗掷在地上,斥道:“胡闹!”
广平吓得呆愣在地。
圣人拂袖而去。
皇后殿下剜了广平一眼,匆忙跟了上去。
待他们走后,广平轻声抽泣,却又安慰沈如春:“沈三娘子,我相信你。”
沈如春轻轻握捏住她的手,低声道:“对不起,广平。”
李辟站起身,沉沉看着沈如春,没再说甚么话。
广平瞪着他:“二郎,你真无耻。”
李辟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离开。
萧建元将广平从地上扶起,沈如春亦起身。
“沈小娘子,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能替沈家翻案已是圣人最大的恩赐。你也休要再想利用广平。”萧建元冷冷道,“今日后,李二若还不杀你——”
“阿兄!”广平低斥。
“将公主送回去,禁足半月。”萧建元吩咐。
广平挣扎道:“为甚么?”
“你想阿耶亲自下令?”
萧建元又吩咐:“去同圣人说,公主知错,自请禁足。”
初冬,寒风渐料峭。
李辟出了广元殿,登台。未几,萧建元寻上来。
“李二,你此回可是称心如意?”萧建元冷笑,旋即又自顾说道,“不,还差一步,你这驸马,还是要做的。你瞧见了圣人心意,这枷锁,你只能套着。如此看来,你这般算计,还是白忙活一场。李大倒了又能如何?圣人未应允,你一辈子就只能是个驸马爷。”
从广元殿出来后,李辟神情就阴郁得可怕。面对齐王的讥讽,他一言未发。
萧建元哂笑:“你真是定王忠孝两全的好儿子。”
李辟盯着宫城之外,道:“同元仲平一道去江州的,还有齐王殿下你。”
萧建元只道:“元公做了甚么,我全然不知。”
李辟扭头,寡薄的眼皮像锋利的刀刃:“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
宫城之外,候在那处的陈惊山见沈如春出来,迎上去。
“沈如春。”陈惊山见沈如春眼中含泪,变了神色。
他抱住她:“沈如春,谁欺负你了,我去砍了他。”
沈如春将脸埋在他怀里,许久,才哽咽说:“我们回去。明日我们便离开长宁,回江州,去延山。”
她已经绝望地明白,李辟是不会得到惩处的。她过去遭的难受的罪,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他们甚至污蔑这全是她空口捏造的谎言。
萧建元说得对,沈氏旧案能得到重审,便已是极好的结果。她还想求甚么,她能再求甚么。
沈如春擡头,颤声说:“陈惊山,我不想在长宁城中待着了。”
“好。”陈惊山说。
他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承庆台上,李辟收回目光。
朱广达上前。
“都准备好了?”他问。
“是。”
李辟拿住剑,往台下走。
萧建元在他背后道:“李二,你——”
李辟脚下稍顿,只一瞬,便继续往前走。
两个小苦瓜
【1】《唐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