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2 / 2)

“两年前……我刚到华凉。”即墨将档案袋扔在桌上,仰起头闭着眼,让陆微给自己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叹了口气。“日期近乎前后脚的事情。我刚到,他就起炉灶,还真是巧啊……”

“是巧合吗……”郑元书重新拿起档案袋,重新翻阅。

“我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陆微轻轻的即墨已经擦干的头发缓慢梳顺,不时梳起的头发露出额角因伤势未愈而若隐若现的细碎鳞片,说道。“一切看似巧合的事情……”

“……都有历史的痕迹。”郑元书摩挲了一下指尖,笑着接话。“这是教授在入学第一天说过的话。”

“这华凉,果然比我最开始想象的,要麻烦多了……”即墨冷淡地说,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都他妈的快把我自己玩进去了,烦死了。”

等到陆微给他梳好头发,即墨立刻就起了身,将自己还没动过的那杯水往褚庭面前一推,起身烦躁地说。“太烫了,给你喝好了,免得浪费。”随即倦怠着神色往楼上走去。

“其实……褚庭哥一直都在查当年的事,这几乎是我们几个家族之中都知道的秘密。”郑元书跟上他,轻咳了一声,带着一种谈论别人私事的不自然,压低嗓音,用极小的声音说。“褚庭哥他一个人自从有能力,就开始搜寻所有一切的证据,但是每每有消息,就被不知名的人抹掉了痕迹,我们也没想到,他想找的那个人是你……”

“等等。”即墨脑中忽然闪过什么,他看着郑元书,打断了他的话,他仔细环视屋中人。“你刚刚说,你们几个家族都知道,哪几个家族?”

“我们郑家,江识他们家,尹水水家,阎法医他们阎家,还有若缨姐的袁家……”郑元书说着说着,便睁大了眼睛。

“你也发现了。”即墨将他带进自己房间。

“除了若缨姐以外,现在所有世家新的一代人基本都和小墨你联系在一起了。”郑元书坐在即墨床前的香案旁,看着正在修补步摇的江识,说。

“如果分宿舍不是巧合,那么,你们猜,是谁不愿让人知晓我的身份,却又让我和你们联系在一起,亦或是,和你们背后的家族联系在一起?”即墨脱了上衣,坐在一边,轻轻摆弄着用来扎纸人的薄纸和竹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

“信息相互隔绝,可是实际情况却已经相互联系。”端着一碗粥上来的陆微说道,他将粥放在床头的小几上,将即墨从已经初现轮廓的纸人面前拎了起来。“一眼没看住怎么又要搞,先把粥喝了。”

“我只是……想知道点事。”即墨眼睛扫了一眼江识手中正在修复的步摇,慢慢地将粥喝完,又坐了回去,而后想了想,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冲着陆微摊开手掌,一枚沾着干涸了的已经变黑的血迹的警徽躺在他手心。“晚上我要去一次育幼院。”

“知道了。”陆微点点头。

“怎么了。”郑元书问,江识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她……和我一样。”即墨拨弄着那枚警徽。“可是,她却还活着。会有人去找她的。”

“不会是是那些……”郑元书猜测。

“不对,他们会等到风声过去才会行动。”江识扬了扬下巴分析。“但是,这种心理也许会被利用,他们也有很大几率会动手。”

“有你哥的布防,他们动不动手,都没有差别。”即墨从一旁抽出一支笔来,开始描画纸人的五官,描绘了无数次的面容如栩如生。

“小墨……”郑元书看着那个纸人,像是有一个真人的脸皮一般。“她……”

“是我的母亲,又不是,都是被她抛弃的东西而已。”即墨顿了一下,冷漠的说。“虽然麻烦了些,可还是得从她嘴里挖出东西。”

“嗯。”陆微帮他扶住纸人,点头应是。“不然,亏了。”

“你没事就好。”江识摊了摊手。“不过,关于到底谁在背后操纵世家让我们相遇。”

“我会查的,不过也不是坏事。”即墨笑着看着三个人歪头。“棋局已经开始了,既然身在其中,反杀如何?我讨厌当棋子的感觉。”

“逆风翻盘,我喜欢。”江识坏笑道。

“博文敦行,方为君子之道。这种以人为棋随便摆布的心思,我不喜欢。”郑元书坐的端正,轻声说。

“是啊。”陆微点点头,眼神逐渐狠厉下来。“付出与回报失衡,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那我们就玩玩儿吧。”即墨缓缓画完纸人面容的最后一笔。“看谁最后能赢了这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