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1 / 2)

价值

唐沛仁丢掉被熄灭的香烟,拿起桌边上被拒收的那一支,用右脚往地上轻轻一蹬,旋转皮椅按照他发力的反方向转了过去。他背对着歌利卡,用两根手指夹着那支烟,弹了弹烟灰放进嘴里抽了起来。

他擡头往天上看去,夜空像是被巨大的骰盅罩住,漆黑一片没有半点星光,乌云已经压住了大半边天,银白色的盈月露出了一小块,像是某种狩猎中的凶恶之兽,把自己的身躯隐藏在云里,只留出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

看这天,应该是要下雨了吧。空气里的余热让人沉浸在仲夏的梦中,以至于没有留意到,秋确实到来了,它也开始想着显露自己来过的痕迹,对这个世界而言,一场萧瑟的夜雨就足以扫走夏末的眷留。

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望着天,唐沛仁犹豫了半晌才开口:

“你脖子上戴着的那个圆环,它对你对来说是什么?摆设还是装饰?对一般人来说,一旦带上它,死亡就如同成达摩克利斯之剑,无时无刻不高悬在他的头顶。你们总说人类喜欢妄谈生死之事,这是因为生命是大多数人最重视的东西。灵魂之于普通人,更多时候是镜中花、水中月,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倒影。他们觉得没必要知道太多,就像甲虫不必知晓群星的轨迹。

动物的本能使我们看起来无比惜命,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我也不例外——我的心脏里被埋下了威力巨大的炸弹,随时可以夺走我的性命。也许在外人看起来,我已经坐到了顶端,但很多事依然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人类世界的边界,往往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分明,可以做到说一不二的事,实在太少太少了。”

歌利卡不太理解男人想要表达什么,令他更在意的是,房间里摆满各种古籍的柜子,还有那把特别的银钥。

“这些东西从哪来的,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遗憾我无可奉告,有些事也许你比我更清楚。”

看来再问下去也是白费功夫,更何况歌利卡感受到有人在呼唤他,于是从那块玻璃被踢碎后没来得及换的落地窗中一跃而下,落到距离塔顶近百米的地面上,却没有发出重物坠地的声响,他马不停蹄地赶到呼唤者的身旁。

他的赶来得很及时,因为两个戴着白头巾的亚拉比克人正在把熟睡的解睦往一条没有光亮的小巷子里搬。看到一旁摊子上面摆着的没有标识的瓶瓶罐罐,还有那根放在桌子上被吃了一半的肉串,歌利卡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他没有直接行动,毕竟这可是个了解这片土地如何运作的大好机会。他化作迷雾隐藏在阴影之中,萦绕在被他们擡着的少年身旁。

亚拉比克人把解睦擡进了小巷尽头的一幢小屋,昏黄的灯光在磨砂窗户上投下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形。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锈蚀的门轴发出的声音像拖着长腔的老太。

解睦被这几人擡进了屋内一间灯光昏暗的房子,房间里熏着寺庙里常用的檀香和乳香。他被轻轻地放在一张装饰着华丽绸缎的大床上,暗红色的氛围灯勾勒出少年略显单薄的身材和俊秀的脸庞。

一个肥硕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深吸了一口房间里馥郁的暧昧气息,粉色丝绸睡袍下的赘肉随着她的动作抖了三抖。她狭小的吊稍眼里闪着□□的光,伸出舌头舔了舔肥厚的嘴唇,仿佛她面前摆着一道美味的大餐。

“红姐,您看看今天的货品相怎么样,能值多少点数?”

胖女人按捺住躁动的心情,回复给她送“货”的两人:“嘶……不好说,我得好好检查一下,看了衣服

那两人麻利地脱去解睦的上衣,少年有些疏于锻炼,身上只有几根不太明显的肌肉线条。

光滑白嫩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皂香,皮肤下的静脉隐约可见,里面涌动着新鲜的温暖,左侧锁骨上的那颗痣像是点缀在甜品上的樱桃,胖女人想象着从那里舔下去的感觉,惹得自己口水直流。

“嗯,不错,我等下给你们一人一百点,剩下的我自己来,你们先退下吧。”红姐开了个相当慷慨的价格,迫不及待地赶二人离开。

那两个亚拉比克人喜出望外,感觉走路都脚下生风,每人一百点,他们都不敢想这一笔能赚这么多,够他们吃喝玩乐一整周了。

待两人走远后,胖女人一屁股坐在床边,柔软的床垫瞬间凹下去一块,少年的身子向凹陷处略微滚动。歌利卡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幕,虽然那个胖女人很碍眼,但自己从没见过人类的风流韵事,不由得对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