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恼羞成怒”
见她得寸进尺,顾介突然暴起,猛地起身一个耳光,重重抠在脸上,然后揪住她张狂乱摆的胳膊,狠狠用力甩了出去,面部因愤怒而扭曲。
“贱人!别再来恶心我!”
薛月盈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他惯常以读书人自居,哪怕是知道她跟魏王私通,生下孩子,他也从来没有像今日般粗暴对她,更不用说动手……
薛月盈捂着脸,咬牙激他,“会打人了顾五郎,你倒是长出息了。行啊,有种你便与我和离,从此一别两宽,你我再无瓜葛……”
“我没种。”顾介冷笑一声,“儿子都是替别人养的,我哪还有什么种只是薛四,你想求得一个自由身去攀附高枝,做梦!”
薛月盈尖叫:“你——”
“我如何”顾介沉着脸逼近,双手深深掐入她的脖子。
衣摆的冷风掠过面门,他低哑的笑如同来自地狱。
“往后,就好好受着吧。死也得跟我死在一起。”
薛月盈瞳孔放大,紧张得浑身僵硬,呼吸变得困难……
春夫人听到动静过来,在书房外叩门,“五郎,五郎你们在做什么……你别吓着娘……”
顾介望一眼房门,慢慢松开手,背过身去。
“滚出去!”
薛月盈被他这骇人的模样吓得不轻。
这个人,还是顾介吗
若不是春夫人及时赶到,差一点,他就要掐死她了。
薛月盈打开房门,狼狈地跑了出去。
春夫人推门进来,看顾介眼底猩红未退,一张脸仿若被烈火烧灼似的,通红一片。
她怔了怔,轻声叹了口气,“你何苦跟她置气她本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妇人,既然有心攀附高枝,你不如依了她自去,再寻一个良配,好好过日子。”
“不。”顾介摇了摇头,“阿娘,我就要她。这辈子……定要与她纠缠到底。”
春夫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儿子这话,让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她看出儿子对那个女人已无情意,为何不愿放手
难不成还盼着她回头
“儿啊,听娘一句劝,强扭的瓜不甜……”
春夫人还试图规劝,顾介却冷声打断。
“阿娘,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
春夫人不便再多言,只是幽幽一叹。
“你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和你父亲也不会逼你。”
顿了顿,她又温声说道:“你父亲为了你,在陛会来之不易,你定要将功补过,勤勉做事啊……”
顾介抬头,眼中泛起一丝微光。
他何尝不想珍惜拥有的一切
可如今,已然来不及了。
回头无路,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娘!”
顾介突然撩袍,端端正正地对着春夫人跪下,磕了个响头。
“你和爹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成人,为我操碎了心。是儿不孝——往后,儿都听你们的话,再不让你们为难。”
春夫人鼻子一酸,俯身抱住儿子,失声痛哭。
“傻孩子,爹娘只盼儿平安,哪来什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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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日光透过雕窗棂,洒落在梨香院的案几之上。
薛绥一袭素色罗裙,端坐在案前,正专心写着为雪姬调养身子的药方。
小昭和如意垂手敛眉,眼观鼻鼻观心,默默侍在左右。
屋子里一片静谧。
唯有笔尖摩挲纸张,发出的沙沙轻响。
这时,锦书脚步匆匆,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她先瞥了小昭一眼,示意她去外面守着,这才上前,对着薛绥行礼,双手呈上书信。
“姑娘,大郎君差人送来的。”
薛绥指尖微微一顿,将笔搁下,接过信来。
信上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蝴蝶已开始振翅,蝼蚁也张开了獠牙。”
墨迹尚新,力透纸背。
二十万士兵的冤魂被仇恨唤醒,旧陵沼救助的弱者们也攥紧了手中的尖刀……
一众蝼蚁将用自己的方式,织就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
网的中央,是旧陵沼蛰伏数十年的灰色正义……
小人物的复仇之火,也将搅动出无数细小的齿轮,转动命运之盘……
李肇:孤的齿轮,何时转动
薛绥: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