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国的深秋,铅云低垂,寒风裹挟着沙砾扑打在萧承钧的面甲上。他骑在通体黝黑的战马上,望着绵延数里的运粮车队,眉头紧锁。十万石精米在车厢内码放整齐,每辆车都覆盖着防水油布,这是江南灾民的救命粮,也是他第一次独立担起的重任。
“殿下,还有二十里便是青崖关。”副将陈猛策马靠近,声音被风声撕得破碎,“此处地势险峻,须得小心。”承钧点头,握紧腰间长剑。出发前父皇的叮嘱犹在耳畔:“若遇不测,保粮为上。”
话音未落,山间突然响起刺耳的号角声。承钧瞳孔骤缩,只见两侧山崖上黑影攒动,无数滚木礌石倾泻而下。最前方的粮车瞬间被砸得粉碎,惊马嘶鸣着四处逃窜。“结阵!”他暴喝一声,手中令旗猛地挥下。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迅速组成盾墙,将粮车护在中央。箭矢破空声中,承钧看清了袭击者的装束——灰布短打,面蒙黑巾,正是传闻中盘踞在青崖山的山匪。为首的壮汉手持开山大斧,狂笑如雷:“小崽子们,把粮食留下,饶你们不死!”
“休想!”承钧长剑出鞘,寒芒映出他坚毅的面容。他自幼习练兵法,深知此时若慌乱,必全军覆没。“陈猛,带三百人守住左翼!张彪,用火弩压制高处!”他一边指挥,一边带领亲卫冲向匪首。
山匪们如潮水般涌来,刀刃相交声震耳欲聋。承钧的长剑上下翻飞,所到之处血花飞溅。忽然,一支冷箭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削断了束发的锦带。他猛然勒马,战马人立而起,躲过了身后刺来的长枪。
“殿下小心!”阿烈挥刀挡开偷袭的匪徒,却被另一人从侧面偷袭,肩头顿时鲜血淋漓。承钧心中一紧,反手一剑刺入敌人咽喉,随即脱下披风裹住阿烈伤口:“我命你守住粮车!”说罢,他单骑冲向匪首。
匪首见他来势汹汹,狞笑着抡起大斧劈下。承钧侧身避过,长剑直取对方咽喉。匪首慌忙举斧格挡,却不料承钧虚晃一招,剑尖突然转向他握斧的手腕。“啊!”匪首惨叫一声,大斧坠地。
就在此时,山崖上突然传来巨响。承钧抬头,只见数十个装满桐油的陶罐从天而降,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粮车被火舌吞噬,浓烟滚滚。“不好!”他目眦欲裂,“全力灭火!”
士兵们不顾火势,用麻布扑打火焰,却杯水车薪。承钧望着逐渐减少的粮食,心中剧痛。他突然瞥见匪首腰间的火折子——这些山匪显然早有预谋!“陈猛,率骑兵绕后包抄!张彪,集中箭矢射向匪首!”
在他的指挥下,战局逐渐扭转。骑兵如利刃般插入匪军后方,箭矢如雨般射向匪首。匪首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承钧一箭射中大腿,跌落马下。
经过两个时辰的激战,山匪终于溃散。承钧望着被烧毁大半的粮车,心如刀绞。他深知,剩下的粮食远远不够救济江南灾民。“清点人数,救治伤员。”他声音沙哑,“即刻启程,能救一个是一个。”
夜幕降临时,车队抵达青崖关。守关将领看着残破的车队,震惊不已:“太子殿下,这是何人所为?”承钧擦拭着脸上的血污,眼神冰冷:“定是有人不想让这批粮食送到江南。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关隘,严查可疑人员。”
回到营帐,阿烈为他包扎伤口。“殿下,此次遇袭太过蹊跷。”阿烈皱眉道,“山匪怎会知晓运粮路线?”承钧握着染血的长剑,沉思良久:“此事背后必有隐情。立刻派人将消息传回京城,同时加强戒备,以防再有变故。”
月色如霜,照在满地狼藉的战场上。萧承钧站在残粮旁,望着南方。他暗暗发誓,就算只剩一粒米,也要送到灾民手中。而那些幕后黑手,他定要将其揪出,为死去的将士和受苦的百姓讨回公道。